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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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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6 章

柳穿魚再度、深刻意識到,李尋鹿是個不靠譜的家夥!

登岸找來個老水手,檢查出引路羅盤竟是壞的!

指針轉動真叫一個隨心所欲。

只能說,他們運氣真的好,船一路順著潮流,無驚無險抵達鳧城。

柳穿魚堅定拒絕魔教妖人的“補償”……說什麽要重新起航,絕對不會再弄錯!

再相信這廝,他腦子就是被豬吃了!

於是,雄心勃勃的“環游一球”計劃至此擱淺。

凡事講究一鼓作氣嘛!

看膩茫茫大海的劍帥這會兒對環球旅行的熱情一下子熄滅。

哪一天再生出環游心思,同行者也絕不該是李尋鹿!

在妖人聲聲殷切的挽留中,柳穿魚毅然決然地跑路了!

就是冷酷無情!

留著李尋鹿一個人好生煩惱。

賓館船很大,造型奇詭,沒水村乃至好長一段海岸線無法停靠!

找到可容納賓館船的大河口才行。

——畢竟是他跟“好卿卿”共度81天的“愛巢~”,舍不得隨意丟棄……唉~

·

怕一不留神被牛皮糖黏上的柳穿魚,身法發揮到極致,腳不沾地飛啊飛。

短短半個月,從海州翻山越嶺,翻過南嶺越過壑州,到達奇州。

山路那麽難走,兩腳踩著風火輪似的,平均日行三四百裏。

這不,眼看到奇州最南端了。

柳穿魚沒忘記半仙的提示“往南”。

他登岸的角南郡,看名稱即知,南海凸出的一個角,已是陸地最南。

劍帥腦瓜多靈活啊,南也分東、西的。

最東南沒發現,就往西南跑。

一路跑啊跑,沒遇到特別的人或事……甚至連個攔路挑釁的都沒。

一口氣兒跑到天妃鄉。

過了這個鄉,更西更南是比南嶺更大、險惡叢生的莫歸山。

莫歸,魔鬼,魔鬼山裏人莫歸。

莫歸山大抵呈西北-東南走向,綿延不知幾千裏。

最北接入小昆侖,最南直達南海岸!

諸越分布藏匿其間,正是莫歸山的障礙,當初周國才沒能征服百越。

只好口頭宣稱,莫歸山劃進奇州轄下;

自欺欺人罷!

世人皆知,百越沒臣服周國,莫歸山更是超然獨立、不受管束的地方,正如大小昆侖、大小天山、不鹹山等諸多名山。

柳穿魚選擇走天妃鄉,是失靈許久的玲瓏骰子指引的方向。

或許,找一個自己也不清楚什麽樣的人,目標過於模糊,群山時有迷陣幹擾,每每拋出玲瓏骰子,紅豆都是上下左右亂滾……直到昨天,指向突然明確。

劍帥聽到農人閑談,知道天妃鄉是奇州邊境最繁華的一座小城。

天妃鄉原本不叫天妃鄉,也沒有城池的存在。

五十五年前,山溝溝裏飛出個真鳳凰……當今周太子的生母,備受周皇寵愛的“天妃”,出自莫歸山腳一個當時四類、如今三流的小家族。

天妃盛寵不衰,若非發生意外,恐已坐上皇後寶座。

邊城小鄉,受到惠澤,經多年建設,成為方圓數百裏最負盛名的一座城池。

為感記天妃,城池及周邊地帶命名“天妃鄉”。

村婦們在水邊搗衣,歡聲笑語,說得好大聲——

“樊家四千金,說是個個跟仙女似的!”

“可不,畢竟是天妃娘娘的侄孫女。”

“搞不懂,咋的不進宮去享富貴,說不準再出個什麽地妃呢!在山旮旯裏弄什麽繡球招親?”

“嗐,沒聽說書的說起賊陳皇宮那些腌臜事嗎?估計……哪有當土霸王公主自在?”

“可不能亂說。”

“亂沒亂說,大家心裏明白……得虧咱家村子又偏又窮,土霸王看不上。”

“我怎麽記得樊大小姐好些年前招過一次親?”

“是招過,幾個男人被她榨幹死啦!”

“不愧是大家千金,這麽能幹?”

“練武的嘛,聽我家小鬼說,樊大千金是準地級高手……她都三十多了,可不正如狼似虎嗎?”

“可惜我家小子不爭氣,花光我們大半輩子的積蓄送去學藝,太笨了!居然被師父趕回來,要是學到人級,我也叫他去搶繡球。”

“不怕你家小子被榨幹嗎?哈哈哈。”

“男子漢大丈夫,這點個本事都沒有,還能指望他個屁!”

“人級就可以搶繡球?這也忒不挑食了吧?”

“四位千金看的是男人潛力,滿十六歲就行,十六歲的人級,照我家小子說,已經非常厲害。”

“大家小姐,目光長遠啊!”

“再說了,人家不止挑一個,正夫有三個名額,侍君說只要達到條件,有多少招多少。”

“我滴個乖乖,這麽多夫君怎麽養得起!”

“小家子氣!人家可是土公主,養幾個吃閑飯的,還能把家裏吃窮?”

“唉,同人不同命,我家裏三個半大小子,都快把家底吃空了!”

“……”

這些個家族真夠忙的。

一會兒比武招友,一會兒繡球招親……

劍帥心裏嘀咕,腳下未停,掠過樹梢,直往天妃鄉而去。

果真好繁華、好熱鬧的一座城!

柳穿魚繳納完入城費,拋起玲瓏骰子……順應著人流,朝某一個方向走。

靠近天妃鄉城中心,是鄉老府——也即樊家所在——府前開闊,好大一片空地。

空地正中拔地而起一座五層玲瓏閣。

圍繞著玲瓏閣,四周擠滿亢奮的老中青少年,男性。

順著眾人饑渴的目光,柳穿魚望向玲瓏閣,每一層有一位紅衣女子,徘徊在玲瓏閣回廊間。

覆真氣於雙目,看得更清楚。

四位女子,看面相三人在二三十,一人十五六的模樣,打扮得特別有錢,雙手捧著一個綴著金絲流蘇的紅繡球,目光掃過空地上的男性,個個眉頭輕蹙,表情不虞。

柳穿魚收回視線。

百無聊賴。

拋起玲瓏骰子……指向玲瓏閣。

“???”

道具壞了?

也或,玲瓏骰子見玲瓏閣跟它名字一樣,想認個親戚?

柳穿魚小小遲疑。

這麽一耽擱,察覺破空飛來個什麽。

頭也沒擡,真氣外放,將“暗器”反彈。

“好險!差點叫他搶去了!”

“哼,藏頭遮尾,定不是個好人!”

“想來二小姐看中的我,可惜繡球被風刮偏。”

“嘁~撒泡尿照照你這德行,哪家小姐看得中你?”

幾千只鴨子呱呱呱的……

好吵!

柳穿魚打算先找個客棧,不知天妃鄉這般偏遠的小城,聶家有沒有開分店。

忽地,又有什麽朝他砸來。

劍帥不耐煩,這一回沒反彈,無形劍氣直接將那東西撕裂成齏粉。

周圍一片嘩然!

“破壞繡球好大的狗膽!”

“哪來的山野小子,不識情趣……餵,張兄,你老拉我胳膊幹什麽?”

“噓!繡球可是玄品,這人一招未出就將繡球撕碎,可想而知,起碼是個地級高手。”

“……嘶。”

義憤填膺的眾人,火速遠離某“藏頭遮尾”的家夥。

堂堂地級高手,跟他們爭繡球,不成體統啊!

無奈境界碾壓,大家敢怒不敢言。

柳穿魚:“……”

對招親不感興趣。

走人。

“壯士留步!”

“來人,攔住他……”

不知什麽人在嚷嚷,話一出口,劍客已經看不到影蹤。

轉完天妃鄉,在一家清幽雅靜的茶室招牌,看到獨屬聶家的標識。

聶家產業分兩大類,一類“明章”,明晃晃標識著“聶”,一類“暗識”,又細分許多種,除聶家人,鮮少有人知道這些產業屬於聶家。

許是陳、周二國不對付,怕引起糾紛,這座茶室便屬“暗識”。

柳穿魚仔細辨認,確定不是“武者賓館”那樣的冒牌貨,這才拿出聶少莊主的令牌。

得到掌櫃的熱烈歡迎。

甭管茶室做的什麽生意,他不過來吃個飯,小憩個一二天的,順帶補充幹糧。

掌櫃的服侍周到,給安排一桌劍帥百吃不厭的美食,抽出兩個廚子,專門制作些滋味好、易儲存的幹糧。

柳穿魚拿出隨身帶著的靠枕,包間只他一個人,無需顧忌形象,愜意舒展著身體,半躺半靠。

心情快活。

鶴兄的地盤,總讓他感到舒坦!

“二位小姐,這一邊客滿了。”

“我們不是來喝茶的,是來抓人的。”

“哎呦餵,罪過,小老兒可真沒窩藏犯人。”

“誰說你窩藏犯人……是在這間嗎?”

“空的!”

“搜下一間!”

“別,小姐們冷靜,這一層裏頭全是貴客……”

“哈,什麽貴客比我樊家還貴?”

“小姐……”

“閉嘴,再嚷嚷,叫人掀了你家茶樓!”

外面陣陣嘈雜,柳穿魚本來沒在意,聽到對方要“掀茶樓”,心情瞬間不爽。

什麽人敢在鶴兄地盤鬧事?

收起靠枕,走出包間。

正好跟要闖進來的一群人打了個照面。

領頭的二位女武者,互相對視,隱隱別起苗頭。

一女笑:“喲,我們是猛虎野獸嗎,嚇得你躲到這裏?”

另一人輕哼:“你弄壞本小姐的繡球……姑且叫你以身作賠吧!”

柳穿魚:?

掌櫃的擠著肥胖的身軀,硬塞在二女一男中間,賠笑:“小姐們誤會,這位……他是路過,趕著去見友人。”

一頭發飾看著很值錢的女子笑:“訪友何須著急?說一說對方家在何處,本小姐教人送一份請柬,叫他來吃喜酒,豈不兩全其美?”

一身衣服看著更值錢的另一個女子看向姐妹:“三妹妹就這麽倉促決定啦?”

“三妹妹”上下打量著劍帥,很滿意:“二姐姐你知道的,我獨愛劍客。”

“二姐姐”哼笑:“看來,你我姐妹也得鬥一場。”

“放馬過來。”

“先不急……”

跟著二位小姐的武者,一老頭一老嫗皆是地級。

二人齊聲道:“準姑爺,請吧!”

柳穿魚:“……”

掌櫃的幹脆張開雙臂,擋在眾人前:“不可以,此乃我家主人的……”

“聒噪!”

老嫗一掌擊向掌櫃的面門。

弄明白發生何事的劍帥,有心想澄清誤會,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呱呱,他都不知道怎麽插話。

打算繼續跑為上,不想這些人竟對鶴兄的手下出手……

生氣。

“滾。”

伴著這一聲,在場除掌櫃的,無論二位小姐,還是耀武揚威的老頭老嫗,齊齊吐血。

尤其出手的老嫗,遭到劍帥劍氣反彈,掌風打中自己,胸口都塌陷了!

“你、你是什麽人?”

柳穿魚沒搭理。

不想跟討厭的人多說一句。

掌櫃的剛剛嚇一跳,聞聲立馬支棱起來,特別得意,大聲宣告:“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劍帥,我家主子的未婚……友人!”

眾人秒變臉。

二位小姐一個玄級初段、一個尚沒到玄級,被劍帥的真氣壓制,站都快站不住了,何論開口說話。

唯有地級老頭發得出聲,一掃傲慢,十分卑微,給人賠大禮:“誤會,誤會……望前輩不與小孩們計較。”

看鬧事的不鬧事了,柳穿魚沒吭聲,轉身回到包間。

門,無聲合起。

……

外頭許久沒人聲,亂七八糟紛沓匆忙的腳步聲,漸漸遠去。

柳穿魚盤腿坐在茶桌前,悶悶地大啜一口快樂水。

唉,險些叫鶴兄的茶室遭了殃。

也罷,多待個幾日,確定茶樓無恙,再走人。

沒過多久,劍帥的計劃一再變更。

樊家派人來請。

這一回,客客氣氣、恭恭敬敬。

領頭的天級巔峰,竟是皇室金刀衛什麽小隊長……樊家主的旁系弟弟。

反正特別受人敬畏。

柳穿魚原本對樊家不感冒,可聽到對方自述“金刀衛”,陡地想起被他殺死的元金煌……不正是金刀衛的統領?

心頭懷疑,沒再推辭,跟著對方做客樊家。

金刀衛名叫“樊從道”,氣質算清正,作風也跟樊家女全然不一樣。

能言善道,不懼怕劍帥的冷面,各種找話題,卻不讓覺得聒噪。

樊從道說起他自己,七八年沒回天妃鄉,三個多月前,老父親病逝,郁郁之下卸去一應職責,回到家族,想多陪陪老母親。

柳穿魚聽他說,中間提及金刀衛時,裝作隨口一問統領的事。

對方沒提防,回:“前任統領已卸職,大概要接掌元家,新統領是‘風吼旗’戰戎,劍帥應當有所耳聞?是個響當當的英雄漢。”

柳穿魚頷首。

戰戎也是少有的散人半步宗師;

聲名確實“響當當的”……

怎麽說呢,純純倒黴蛋。

《江湖英豪錄》跟《武林群雄志》都曾大篇幅描述過對方——

克父克母克全村且不說;

他一生拜過七個門派,從四類到二等,或是經營不善、倒閉了,或是在勢力征伐間灰飛煙滅,最慘的一個是遭遇地動,整個震無了!

後,行差踏錯,進過三個土匪寨子,不巧,一個個被剿滅,他因認罪態度良好,沒犯下大罪,做了七八年苦力,最終獲釋;

遂改邪歸正,投戎從軍,先後服役於陳、周兩國甚至山西三州各路“什麽軍”,他去了後,每一路大軍皆連吃敗仗,結果好點的尚在茍延殘喘,運氣不好的已被吞並、解散。

戰戎好運的在於,每每都能死裏逃生。

郁悶至極,決定奮發圖強,反倒一舉突破瓶頸,於幾年前成為半步宗師。

本來倒黴催的過往,除他自己,無人知曉;

可一旦晉級半步宗師,過往種種再也瞞不住了……彼時,他正要投靠某一品宗門,待遇都談好了,人家忽知他的“豐功偉績”,連忙送錢送資源……送走瘟神。

戰戎氣得做了幾年散人。

去年接觸暮雲派,降低要求,半步宗師應聘二等勢力,人家總不好拂逆顏面吧?

誰料,都沒摸到暮雲派的大門!

跟他接觸過的掌門、長老,一個個被李尋鹿搞死……莫說現在,暮雲派徹底沒落了,連個四類都不如。

柳穿魚不禁暗嘆:恐怖如斯!

周皇夠勇!

樊從道約莫也想到新統領的“光輝戰績”,笑:“戰統領沒接到暮雲派回訊,一怒之下投奔大周,年前通過層層考驗,被我皇親命為大統領。”

柳穿魚輕頷首。

心道:倒黴蛋總算走運一回,但凡他在風雲小會過後考核,周皇再如何自負,估計也不敢重用他吧?

戰戎的事,跟樊家無關。

樊從道當故事說起。

柳穿魚側面探聽周皇跟金刀衛的動態……看樊從道的樣子,全然不知元金碧潛到陳國抓自己、最後死翹翹的事。

樊家到了。

柳穿魚暫且壓下疑惑。

家主親自迎接。

瞄一眼對方面板……非常水貨,但是半步宗師。

或許,水貨有自知,態度特別殷切。

殷切到肉麻。

讓柳穿魚相當不適。

沒法,伸手不打笑臉人,姑且忍一忍。

接受樊家招待,甚至點頭答應,住個一晚兩晚再走。

誰叫玲瓏骰子指路這裏呢。

查查看,老頭子跟樊家有沒有什麽牽扯。

·

老頭子跟樊家有沒有牽扯不清楚;

反正他是絕對、絕對不想跟這家子人有牽扯。

都什麽毛病。

大小姐搶丫鬟的活,在他跟老家主說話時,端茶倒水,差點潑到他的衣服上;

二小姐搶廚師的活,親手燉個什麽湯,用的絕香味好菇跟煙雲九幻芝變幻的紫芝……想謀害性命是吧?

家主見他出劍,嚇得雙腿一軟;

拽著他的手,苦情道歉,說,庖間準備的明明是香絕好味菇跟青霖紫芝。

樊從道嚴肅著臉,行色匆匆在庖間院裏院外搜查,確定是下人從賣珍味的手裏淘來的,買賣雙方認錯了蘑菇;

一堆香絕好味菇跟青霖紫芝,偏巧不巧混入一兩朵絕香味好菇跟煙雲九幻芝。

看老家主嚇到雙眼翻白,柳穿魚有點嫌棄,姑且當是巧合吧。

樊從道澄清完誤會,也在一旁作陪,由他引導,說的是劍帥感興趣的,氣氛逐漸融洽。

結果,三小姐堂堂一個準玄級,走路竟崴腳,嬌嬌弱弱一聲“哎呀”……得虧劍帥反應夠快。

不但躲開,避免對方砸中自己;

想了想,看在主人家挺客氣的份上,屈指彈出氣勁,女子身體被迫換個方向,飛了出去,精準落在她爺爺懷裏。

一不小心打飛老家主手裏的茶盞,茶水正好撲女子滿頭滿臉。

總好過摔個王八趴,有失體統。

茶水雖滾燙,好在武者皮糙肉厚,不怕這點熱度。

三小姐陰著臉告別。

柳穿魚艱難用完一頓晚餐……

突然,躥出個小姑娘,是樊四小姐。

趁家裏人不在,指著他鼻子憤怒輸出:“別以為你是劍帥,本小姐就怕了,半步宗師了不起嗎?好大的胃口哈,還想娶我姐妹四個……”

柳穿魚:?

小姑娘罵罵咧咧。

於是,他總算明白為什麽三位小姐那麽奇怪,樊家主態度那麽肉麻了!

柳穿魚很不爽,冷聲道:“閉嘴。”

氣勢囂張的小姑娘一秒慫,殘餘著不甘心,嘀咕:“本、本小姐沒說錯,半步宗師就能仗勢欺人嗎?”

劍帥凝眉:“休想玷汙我的清白。”

小姑娘“啊”的一聲,睜大眼。

可不想名聲有損,柳穿魚難得跟陌生人多嘴,解釋一句:“我沒想娶妻。”

小姑娘遲疑道:“可、可是家主已經著人張貼喜字,連夜要送請帖給各位鄉老,明兒一早就要在玲瓏閣向全鄉人宣布,你成為我家贅婿的事。”

柳穿魚驚:“霸王強上弓?”

生氣!

這樊家,不講武德!

沒再管小姑娘,急匆匆去找家主。

樊家主在書房奮筆疾書,邊寫著請帖,邊呵呵笑說:“溫柔鄉,英雄冢,送上門的美色哪個男人拒絕得了?”

屋裏只有一位伏侍的小廝。

小廝壓著聲:“劍帥非同尋常,家主不可大意。”

樊家主漫不在意:“不妨事,有‘那個’……生米煮成熟飯,堂堂劍帥難道會賴賬?”

說著說著,得意非凡:“哈哈,劍帥入我樊家,升到二等指日可待。哼,江湖人好不識趣,這幾屆風雲小會,竟一票也沒給到我樊家!”

小廝附和:“家主莫惱,樊家總有淩駕諸大勢力的一天!”

樊家主聞言大悅:“好!好!”

第三個“好”字卡在喉嚨眼,書房門被人一腳踹開。

二人嚇一跳。

老家主端起威嚴:“劍帥你這是……”

忽地瞥向小廝:“你退下,老夫跟劍帥有話要談。”

小廝作個禮,無聲退下。

柳穿魚下意識掃了一眼小廝。

樊香城,109級……也算個高手。

“劍帥。”

小廝一離開,老家主沒再端架子,起身相迎,笑得特別和氣,特別熟稔的姿態,問:“怎麽,這麽大火氣來……”

柳穿魚沒耐心兜圈子,聲音與尋常不同,縹緲詭譎:“‘那個’是什麽?”

樊家主意志不堅,眼神剎那呆滯,回的話猥瑣裏帶著得意的笑:“我樊家老祖傳下的秘藥,‘欲`火焚身’。”

藥名很直白。

柳穿魚略遲疑,還是問:“何用?”

“絕品春`藥,配上絕品爐鼎,叫人沈迷其中、不可自拔,半步宗師也抗拒不得……嘿嘿嘿,當初老皇帝就是這樣被我妹子迷得神魂顛倒!”

柳穿魚: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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